夏志宏：中美大學如何對付學生作弊 | “點滴”專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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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 | 夏志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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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人把教育當成一種商品。很有意思的是，一般商品大家都希望物有所值，而教育卻不一樣，有些學生交了學費后，并沒希望學到東西，只想要個及格就行。反而是老師們，也就是賣家，在拼命堅持產(chǎn)品質(zhì)量。
考試作弊是所有學校的一大問題，如何處理成了一大挑戰(zhàn)。各個學校有不同的對付方法。普林斯頓大學考試時無人監(jiān)考，但每個學生必須簽署誠信保證，除自己不作弊外，發(fā)現(xiàn)作弊必須舉報。加州理工大學更進一步，不僅無人監(jiān)考，也不規(guī)定具體時間、地點。學生自己選擇，在哪兒考，什么時候考都行。只要自己記錄下打開考卷的時間、地點，以及完成考試的時間。令人驚嘆的是，加州理工以功課艱難，考試不及格比例很高而著稱。我在美國大學教課多年，很少認真監(jiān)考，出去買杯咖啡可以離開考場半個小時，從未出過問題。
回國后發(fā)現(xiàn)我的慣常做法是萬萬不可的，這不僅違反了考試紀律，還會被認定為教學事故，得通報批評。我們對學生像防小偷一般，很多學校明確規(guī)定考試之間學生不可上廁所，極其荒唐。
美國學校考試制度表面松弛，但對作弊的懲罰卻非常嚴厲。我曾在西北大學“申訴委員會”擔任委員，委員會專門負責學生對紀律處罰的申訴。每年收到的來自學生的申訴并不多，我對其中一個比較奇葩的申辯印象深刻。一名工學院學生在期中考卷發(fā)下去后找到老師，指責考卷改錯了。他說有一道題目他給出了正確的答案，但改卷老師沒注意到。但此學生不知道的是，答卷發(fā)還給他之前，助教已經(jīng)掃描了一份，這位學生拿到判好的考卷后明顯作了修改。當然隨后的一切處理都是程序化的：學生成績不及格，強迫休學兩學期。證據(jù)確鑿，處罰符合章程，無可非議。委員會接到申訴時非常驚訝，想看看學生如何解釋。面對委員會的教授們，學生不慌不忙，侃侃而談，提出他的考卷版權(quán)歸他所有，助教無權(quán)復印，因此作弊證據(jù)非法、無效，云云。我們聽后無語（what? seriouly?）， 一致要求增加處罰，可惜學生事務長說我們只可減輕處罰，無權(quán)增加。
美國大學一個好的制度是，對于學生作弊的處理相當程序化，教師只要說明具體情況，如何處理會有專門人員去做，舉報的老師則毫無壓力。
在美國我教過不少國內(nèi)來的研究生，感覺到中美學生一些文化上的差異。中國學生注重考試，對于課堂考試認真負責，極少出問題。但對付課外考試，國內(nèi)來的學生往往不清楚行為邊界，認為沒人看著，就可以不守紀律。比如我每次都重申，答卷必須獨立完成，不得相互討論，不可在網(wǎng)上搜尋答案，不可找朋友幫忙。但我發(fā)現(xiàn)中國學生太容易發(fā)揮他們的“小聰明”，錯誤地以為反正無人知道，做點小動作無所謂。這些學生的其它素質(zhì)還算不錯，要是真正處理起來很可能被開除，真的實在不忍。
近年來，數(shù)千中國學生在美國因?qū)W術(shù)不端被開除，實在遺憾。誠信的最重要一點是對自己誠實，所謂“人在做，天在看”?？荚囎鞅灼鋵嵤亲云燮廴?。
——2018.10. 深圳
夏志宏
南方科技大學數(shù)學系主任、講座教授，致誠書院院長。
